近期有报道称,政府有关机构拟限制4500大卡以下动力煤远距离运输和进口。市场传言还称,进口煤或将征收关税,从而控制部分进口数量。支持者表示,限制低卡煤进口无疑可减轻环保压力。目前我国许多电厂会使用高硫低卡的劣质动力煤和标准煤混掺发电以降低生产成本,而劣质动力煤燃烧所产生的污染物已使国内部分城市接连出现雾霾天气。
抛去限制低卡煤进口能否实现绿色燃烧先不说,对低卡进口煤重收关税或加以限制已有数处不妥。
其一,限制进口煤将降低国内煤炭企业挖潜的积极性,也不利于关闭和淘汰落后产能。目前国际煤炭市场低迷,各国煤炭企业都在争相降低生产成本。以美国为例,几乎每家煤炭企业都果断关停了成本较高的矿井,并对生产矿井做了相应调整。从一季报来看,各家美国煤炭企业成本同比均有所下降。此外,由于美国煤炭运距远,运输成本高,美国的煤炭企业与铁路还成功地达成了随指数变动为机制的运费定价方式,煤企也通过调整保值来锁定卖价或者海运费,结果一季度美国煤炭出口同比不降反升。
而在我国,煤炭市场低迷已近一年,煤炭企业“动真格”挖潜却刚刚听说。事实上,国内煤炭企业降成本的空间并不小。拿管理经费来说,美国煤炭企业一般的吨煤管理成本为1—2美元,而国内却要5—6美元。在不久前披露业务招待费的国内上市公司中,某大型国有煤炭央企年招待费用过亿元,而业绩表现却远不如费用增长般亮丽。以上种种,都说明了政府在决策层面上应更多关注企业的竞争力培养,鼓励提高安全生产效率,纾解煤炭运输瓶颈,适当淘汰落后产能。让国内煤炭企业承受点压力,全面参与全球竞争有何不可?
其二,限制煤炭进口或能保得国内部分煤炭企业一时,同时也可能伤害国内的电力企业。我们要从市场的角度理解发电企业为何钟情于低卡煤。首先,国内火电装机利用率目前只有60%左右,产能明显过剩。在此大环境下,国内电厂很难像日本的电厂一样,不惜代价地追求热效率,反而背道相向,追求最低燃料成本。其次,对发电企业而言,进口煤不但可有效控制发电成本,还可抑制国内煤价的不断飙升。如因限制进口煤带来发电成本上升,届时,煤电企业也很可能因此再度失和。
其三,即便以环保的名义,限制进口煤也很难避免他国施以贸易保护主义的报复。我们要清醒地认识到,近年来我国煤炭进口之所以激增,主要源于前些年国内煤炭需求的快速增长和国内煤价的大幅攀升。短期内,我国作为世界第一大碳排放国的地位难以轻易改变,如果他国也以环保名义对我国的商品出口加以限制,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事实上,财政部关税司日前透露,下一阶段将根据国内经济社会发展需要,进一步发挥关税调节进出口优化贸易的重要作用,降低部分能源、原材料的进口关税,缓解能源资源短缺压力。
李克强总理一再强调,要把该放的权力放掉,把该管的事务管好。环保是我们一定要管的,但在市场低迷的情况下,哪怕用环保这顶“绿帽子”,也盖不住行政干预市场的真正意图。